“至于他们想使我们不能在德国居留,就让他们去得到这种满足吧:他们不可能把《新莱茵报》、《宣言》以及类似的东西从历史上一笔勾销,他们的一切号叫也无济干事。”[1]1851年5月9日恩格斯给马克思写这封信时,正值1848一1849年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遭到镇压,欧洲反革命重新恢复统治,无产阶级的先锋战士遭到枪杀、监禁或被迫流亡。马克思一家在伦敦生活极度贫困,而恩格斯为了帮助朋友,从他当时尚属微薄的收入中省下了一个又一个先令。这是一个惨痛失败的时期。然而,恩格斯的这封信中表达了何等坚定的胜利信心!
从那时起,几代冥顽不化的人对工人阶级的觉醒及其日益壮大的解放斗争感到“惊恐万状”,从那时起,甚至直到今天,在那些蒙昧主义者的怒吼声中,不断能听到那些仅仅由于拥有或传递《宣言》而被剥夺了自由、受到折蘑和被杀死的人们的痛苦呼号。的确,在过去乃至今天,都有人为《党宣言》,为实现《宣言》的思想而慷慨就义,它属于少数创造了世界历史并正在创造着世界历史的书籍之一。什么东西使得普鲁士的警察和沙皇的宪兵、意大利和德国的法西斯分子对这部著作追踪不已?什么东西使得今天在南非、智利和其他地方的种族主义者和军事独裁者搜索这本小册子?特别是在一个多世纪的历史过程中,又是什么东西使得成千上万的工人、农民、学生和科学家为了得到这本小小的书,保护它不被收缴,阅读和研究它并进一步传播它的内容,而拿自己的自由和健康乃至生命去冒险?
《宣言》所包含的划时代的思想有着牢固的科学基础,它为任何时代、任何肤色或种族的被剥削者和被压迫者指明了争取解放、和平、人类尊严与社会公正的道路。该书首次揭示了人类的过去与未来,其认识在此期间已无数次被世界历史的进程所证实,这些认识的全面和透彻使得该书对劳动群众产生了无比的吸引力,而又令敌视进步的那些人害怕它。《党宣言》以文献的形式反映了历史上两个彼此密切相连的事件:由马克思和恩格斯创立的科学社会主义以及在这两个朋友的参与领导下,以主义者同盟的形式建立的第一个无产阶级政党。
这本外表十分不起眼、只有23页厚的小册子,是根据同盟的决议于1848年2月底在伦敦一家小印刷厂出版的,并立刻被送往该党在伦敦和大陆的地方组织。它不是一部学术著作,而是一份党纲,是经过长时间讨论、其基本内容于1847年12月被代表大会代表所接受的主义者同盟的纲领。因此这一版以及1872年以前的再版在扉页上都未注明作者姓名。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党宣言》中概述了他们在1843年至1848年期间所获得的全部科学认识和政治经验——既有他们本人的经验,也有工人阶级的经验,扼要论述了他们的理论基础,即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政治经济学、阶级斗争以及社会主义建设等学说。《宣言》在“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的口号下以精辟的语言阐明了工人阶级斗争的道路和目标,阐明了无产阶级作为一种新社会制度的创造者的世界历史使命,阐明了无产阶级政党的领导作用。
千百万人的共同纲领
马克思和恩格斯毕生极其重视这部纲领性著作的传播。早在1848一1849年革命期间,他们就推动或指导了《宣言》的第一批翻译工作,他们帮助了直到上个世纪90年代以非法或合法方式进行的德文再版工作,并为其中一些版本撰写了专门的前言,他们两人,尤其是恩格斯,给1882年和1893年期间出版的部分俄文译本、英文译本、波兰文译本和意大利文译本写了详细的前言,其中一些前言具有独立的科学价值。如果有人向这两位朋友请教如何去了解科学社会主义,他们会推荐以《党宣言》作为入门的教材。他们在以后的著作以及大量书信中一再谈到在《党宣言》中首次系统论述的科学世界观的基础,尽管在几十年的时间中他们不断发展和补充了它,然而没有任何重要问题需要修改。
恩格斯在晚年肯定地指出,《党宣言》的传播已经成为衡量国际工人运动进步的尺度,“某一国家的大工业越发展,该国工人想要弄清他们作为工人阶级在有产阶级面前所处地位的愿望也就越强烈,工人中间的社会主义运动也就越扩大,对《宣言》的需求也就越增长。”[2]到那时为止,已经以14种语言出版了83个版本——这是一个胜利,一个在以后几十年中,尤其是在红色十月之后,不断扩大的胜利。
在过去70年中,仅在苏联就出版了大约400个版本,其中大量版本是用其他国家的语言出版的,它们是国际互助的标志。在德国,当我们的民族摆脱了法西斯主义的统治之后,德国党的出版社和德国社会民主党的出版社将《党宣言》作为1945年5月以后的第一部政治理论著作出版,各自印了10万册。目前,《党宣言》以远远超过750万册的印数成为柏林迪茨出版社印数最多的出版物。另外德意志民主共和国的其他出版社还出版了若干高印数的《宣言》版本。
《党宣言》出版140年之际,估计在全世界流传着约120种语言的1100多个版本——这反映出马克思列宁主义在不断前进,但是这个数字同时也提醒人们,还有几亿人在等待着能够用母语阅读科学社会主义的出生证。“《宣言》的历史在某种程度上反映着1848年以来现代工人运动的历史”,恩格斯的这句话仍然是适用的。而今天比以往更为适用的是《宣言》的这位共同起草者1890年所补充的话:“现在,它无疑是全部社会主义文献中传播最广和最具有国际性的著作,是从西伯利亚到加利福尼亚的所有国家的千百万工人共同的纲领”。[3]
如果说马克思和恩格斯毕生致力于不断用阶级斗争的实践来检验《党宣言》的基本认识,并向国际工人运动的新生组织介绍这部纲领性的著作,那么列宁则将这一传统发展到了更高阶段。他不断研究《党宣言》,经典性地证明了一个我们今天的每一位马克思列宁主义者都会体会到的经验:由于人们已经有了自己的认识和经历,这就决定了他在重新研究《宣言》时会产生新的观点和认识。列宁的几乎所有比较重要的理论著作,乃至他的全部革命活动都证明了这一点。例如19世纪90年代中期,为了制订俄国马克思主义者的纲领、策略和组织任务,列宁借助于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宣言》中所阐述的思想论证了社会主义和民主主义斗争目标的辩证关系,当1905年这一革命之年需要将俄国工人联合到具有战斗力的阶级组织中的时候,列宁向工人们呼吁道:“请回想一下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党宣言》,宣言中说,无产阶级变成阶级,不仅是由于他们的团结日益加强,也是由于他们的觉悟日益提高。”[4]又如,1917年夏未建立无产阶级国家政权已直接提上日程的时候,列宁拿起《党宣言》重新研究,为了撰写《国家与革命》,他从《宣言》中汲取必要的思想启示,用以进一步发展理论和以理论为基础的实践。
工人阶级的和平使命
即使在今天,《党宣言》中最重要的内容仍然有说服力地指明了无产阶级作为一个摆脱了剥削、压迫和战争的新社会的创造者的世界历史使命——这种对社会的预测自1917年以来在世界上日益发展的地区(也包括民主德国)已经成为现实。关于工人阶级历史使命的学说,无论过去还是将来,都是我们的马克思列宁主义世界观的不可动摇的基础,是我们为和平和社会主义进行斗争的不可动摇的基础。马克思和恩格斯由于认识到了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性,最先向人类揭示了战争如何产生的秘密,这是他们的不朽功绩之一。同时他们指出了怎样才能将战争从人类生活中永远驱除出去的方法。我们已经在《党宣言》及其序言中看到了这两个彼此紧密联系的科学发现。马克思和恩格斯早在青年时期就指出,战争不是劫数,而是人为造成的,他们发现了战争与剥削阶级的经济利益、生产资料的私人所有者的扩张性追求之间的规律性联系。在《党宣言》中,他们用短短两句话概述了他们新获得的认识:“人对人的剥削一消灭,民族对民族的剥削就会随之消灭。民族内部的阶级对立一消失,民族之间的敌对关系就会随之消失。”[5]换种说法就是:如果一个民族内部或多个民族内部人对人的剥削被消除了,这个民族内部?约跋喙孛褡逯湟簿褪チ艘哉秸⒙佣岷团燮渌褡逦赶虻娜魏慰凸劾妗?BR> 这在1848年是一个大胆、深远而又合乎逻辑的论证。历史证明,马克思和恩格斯是正确的,譬如:伟大的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及其“和平法令”,苏联已经持续了70年的和平政策以及社会主义国家联盟在40年中以保障和巩固和平为目标所开展的卓有成效的工作。历史也证实了恩格斯早在1845年所阐述的观点,即一个“十分明白,战争只会使它损失人员和资本”[6]的没有剥削的社会绝不会想到去进行一场侵略战争。
在1864年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中,马克思立足于《宣言》同时又分析了1861年英国工人的反战游行示威,他要求各国无产者,反对“为追求罪恶目的而利用民族偏见并在掠夺战争中洒流人民鲜血和浪费人民财富的对外政策”,“洞悉国际政治的秘密,监督本国政府的外交活动,在必要时就用能用的一切办法反抗它……为这样一种对外政策而进行的斗争,是争取工人阶级解放的总斗争的一部分。”[7]
科学社会主义的创始人在这里比在《党宣言》中更为明确地阐明,保障和平、反对掠夺战争的斗争是工人阶级世界历史使命的不可分割的部分。1870年夏天,第一国际的德国和法国成员以及其他具有阶级觉悟的工人就是以这一认识为指导抗议即将爆发的普法战争的。工人阶级对和平与民族互谅的责任的认识使奥·倍倍尔和威·李卜克内西在战争爆发后不久就强烈谴责了霍亨索伦王朝的阿尔萨斯一洛林兼并法令,也使德国左派在“主要敌人就在本国”的口号下进行反对第一次帝国主义世界大战的斗争,并且在反对希特勒法西斯主义的战争狂热的殊死斗争中加强了德国反法西斯主义者的力量。
今天,由于和平已成为人类继续生存的决定性条件,这一历史任务更为迫切!当然,今天所有的全球性问题都必须按社会进步的需要加以解决——并且能够解决,这些问题最终都以某种方式与能否以及能够多快地实现进一步裁军和持久地保障和平联系在一起。
历史证明,自马克思和恩格斯以来并且由于他们的缘故,争取和平的斗争成为工人阶级的人道主义目标的一部分——这种渴望和平的要求将革命的工人运动与所有其他热爱和平和保卫和平的力量联结在一起,因此、自《宣言》那个时代以来,为社会主义而进行的斗争也合乎规律地涵括了为和平而进行的斗争;自1917年以来,现实社会主义每得到一次加强都有益于和平。
《党宣言》仍适用于当今资本主义
如果我们将《党宣言》中马克思和恩格斯对当时资本主义社会状况所作的分析与今天的资本主义现实作一比较就会发现,《党宣言》也具有持久的现实性。
马克思和恩格斯写道:“资产阶级生存和统治的根本条件,是财富在私人手里的积累,是资本的形成和增殖;资本的条件是雇佣劳动。”[8]难道这一点对于目前的资本主义来说就不再适用了吗?
马克思和恩格斯阐述说:“随着资产阶级即资本的发展,无产阶级即现代工人阶级也在同一程度上得到发展……他们同样地受到竞争的一切变化、市场的一切波动的影响。”[9]难道这一点对于存在着隐性大规模失业和可怕的“新的贫困”的帝国主义国家来说就不再适用了吗?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宣言》中预测说,“生产的不断变革,一切社会状况不停的动荡,永远的不安定和变动,这就是资产阶级时代不同干过去一切时代的地方。”[10]资本世界中越来越多的结构危机、股票行情暴跌、社会福利水平降低和成千上万人的生存受到威胁,难道不是每天都在证实着这个预言吗?
资本主义的现实表明: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党宣言》中所分析的资产阶级社会,尽管一方面通过当前的科技革命,另一方面通过工人阶级为改善其状况而进行的斗争,在其表现形式上有所变化,但实质上并未改变。生产资料的私人所有依旧是私有制,尽管它是以多国康采恩的匿名形式出现。尽管有“生产剩余价值的技术”[11]这一无稽之谈,剩余价值依旧是资本家所占有的雇佣工人的剩余劳动。尽管美其名曰通过劳动的“灵活化”而“赋予劳动人性化”或“新的机会”[12],剥削依旧是剥削。工人没有任何社会权利,“只有当他们的劳动增殖资本的时候才能找到工作”[13]
早在1845年,《党宣言》的共同起草者恩格斯在离杜伊斯堡和莱茵豪森不远的埃尔伯费尔德就声明,“为所有的人创造生活条件,以便每个人都能自由地发展他的人的本性,按照人的关系和他的邻居相处,不必担心别人会用暴力来破坏他的幸福”,[14]这便是不可转让的人权。当时的这一预测后来在《党宣言》中得到详尽、科学的阐释,并被证明是绝对现实的。
我们认为,今天《党宣言》的现实性和有效性首先在于,我们参与把《党宣言》中所确定的思想变成现实的过程。为此,我们不是刻板地去理解这一有效性。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每一种特定的经济形态都应当解决它自己的、从它本身产生的任务。”[15]因此,创造性地继承《宣言》中的思想财富的过程绝没有结束。
[注释][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版第27卷第272页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版第1卷第266页
[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版第1卷第264页
[4]《列宁全集》第2版第12卷第108页
[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版第1卷第291页
[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版第2卷第609页
[7]《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版第16卷第13、14页
[8]《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版第1卷第284页
[9] 同上,第278--279页
[10] 同上,第275页
[11] 参看奥.莱茵霍尔德《活着的马克思》,柏林出版社1983年版第86--87页
[12] 参看彼.德利茨《资本与劳动之争中的科学技术及社会进步》,载于《统一》杂志1988年第1期第70页以及以下几页
[1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版第1卷第279页
[1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版第2卷第626页
[1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版第22卷第50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