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而下学的语言是一种“日常语言”,“必须把词语从它们的形而上学的用途中带回到日常用途中来”,看作是“生活形式”的一部分;是一种“自然语言”,是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形成的,约定俗成,但不够精确,有待提炼;是一种“普通语言”,它具有常识性,通俗易懂,简单平易,能为普通人所知晓,但不够深刻;是一种“公用语言”,它大化流行,能为公众所利用, 不是某些人的“专业术语”,但缺少个异性和 多样性;是一种“操作语言”,具有“执行性”,便于操作,但缺乏思辩和理论感。象日常语言、技术语言就是形而下学的典型语言。
形而中学的语言是一种“中介语言”,既不言过其词,也不言犹不及,而是“极高明而道中庸”;是一种“中常语言”,既不是极少数人的“私人语言”,也不是妇孺皆知的“公用语言”;是一种“中行语言”,深入浅出,既不是太抽象以至于无所适从,也不是太具体以致于僵化教条。象“正义”、 “自由”、“权利”、“民主”、“平等”,等等,就是形而中学的典型语言。
第四,形而上学在整个学科体系中处于最高层、最顶端,是“第一原理”、“最高知识”、号称“科学的科学”、“知识的总汇”,是其他学科的终极基础和最终渊源,是一种学科帝国主义;在逻辑方法上是一元主义,它致力于对“一”的追求,追求万物的统一性,原理的统一性,逻辑的统一性,体系的统一性,世界的统一性;在学科内容上是思辩主义,是一种“纯思”,追求思想体系的“整齐”和“单纯”,即所谓思想的思想,认识的认识;在学科功能上是僧侣主义,作形上追求,不屑于世俗,它不是增加积极的知识,而是提升人的精神境界,是对人生意义的去蒙解蔽。形而上学具有明显的超验性、彼岸性和出世性。
形而下学在整个学科体系中处于最低层、最末端,是原理的具体化和实际运用,是一种技术知识、应用科学;在逻辑方法上是“多元主义”,反对“一致性原则”,主张“认识论的无政府主义”,“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不讲主义,“怎么都行”;在学科内容上铭刻着科学主义(实证主义),认为科学是客观的,精确的,实证的和实用的,科学是人类理性的极致和骄傲,科学是最高理性,“科学之外无知识”;在学科功能上是实用主义,学以致用,“有用的就是真理”,“真理就是工具”。形而下学具有明显的实用性、工具性和功利性。
形而中学在整个学科体系中处于中介地位。它既不是“第一原理”、“最高知识”,也不是日常经验、具体知识,而是介于两者之间,是中层知识、中介理论、交叉学科;在逻辑方法上具有二元中合性,既不是形而上的一元主义,也不是形而下的多元主义,而是二元主义的中合,即道器并重,本末并举,纲目合解,知行合一;在学科内容上具有中和性,既不是纯粹的形而上的思辩主义,也不是纯粹的形而下的实用主义,而是两者的中和,使思辩主义的思辩是对具体实用的思辩,实用主义的实用是在思辩指导下的实用,在形而中学看来,脱离实用的思辩是智力的浪费,是空辩、瞎辩,甚至是诡辩。不加思辩的实用最终没有大用,有时往往误用、滥用、甚至无用或负作用;在学科功能上具有中介的作用,形而中学是形而上学与形而下学的中介,在形而上学与形而下学之间上传下达,使形而上学下达形而下学关心日用常行而不致于成为无用之学,使形而下学上到形而上学反思目的价值而不致于成为无根之学。通过形而中学,形而上学形下化,形而下学形上化。形而中学是理论与实际的联系中介,没有形而中学这个中介,理论与实际就无法联系起来。所谓理论与实际的统一,严格说来,就是形而中学,通过形而中学,理论实际化,实际理论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