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个世纪末至今,约旦河两岸因为历史带来的纷争,使两岸居民家园成为一片火海、血流成河,重读英国凯伦.阿姆斯特朗教授的《A HISTORY OF GOD》(《神的历史》)(1),却更深地理解伊斯兰教义中的“血族复仇”的男子汉精神。
伊斯兰宗教在大约公元610年早期时,阿拉伯半岛的东部的外志地区,又一个贝都因部落在阿拉伯大草原上过着严酷的游牧生活,为了生活的基本需求部落之间彼此竞争。为了培养协助人们生存必要的社群精神,阿拉伯人演化成一种“穆鲁瓦”(MURUWAH)的部落观念,它满足了许多宗教的功能。阿拉伯那时是在异教徒的万神庙里膜拜祭祀,他们还没有自己的信仰体系,也不知道死后的世界的概念,但是相信“复命”(darh)——可译为“时间”“命运”是至高无上的。西方学者把“穆鲁瓦”翻译成“男子汉气概”,但是在最初的部落文明中“穆鲁瓦”含义更广,它表示战场上的勇气、受苦时的毅力与坚忍,以及对部落的绝对贡献。“穆鲁瓦”的德性是阿拉伯部落的居民不顾自己的安危,随时对他的首领效忠,他必须承担骑士般的职责,对任何攻击部落的行为采取报复,同时保护部落的所有老弱妇幼居民安危。如果部落族人之一被杀,则以杀死犯罪部落任意一个成员为报复。假如一个部落的居民被杀而没有实施任何“穆鲁瓦”复仇行动,那么,这个部落就不再受尊敬,而且其他的部落认为可以轻易自由杀害其成员,而不受惩罚,其社会地位也将一落万丈。“穆鲁瓦”激励着游牧部落在恶劣的自然条件下惩恶扬善,维护社会的安定团结。
古老原始阿拉伯部落的社群伦理是:强调“穆鲁瓦”的社群精神,在没有中央权威的地方,没有必要惩罚谋杀者本人,因为个体随时可以消失得无踪无影。每一个部落都有自己自订的法律,却没有现代的世界警察和维和组织。而这种“穆鲁瓦”精神成了保障社会最起码的安全的最基本方式。
这个时代原始伊斯兰部落的社群风貌:如若本族一个人民被杀掉,那么只要杀害犯罪部落任何一个成员来为本族报仇,因为各个部落制订的法律效力不一致,如果某一个部落首领没能为自己部落牺牲的成员复仇,那么这个部落就要被别的部落所欺凌,不被尊敬,而且其他阿拉伯半岛的部落就会可以自由地杀害这个部落的成员而不被认为有罪。因此在古老的阿拉伯贝都因部落里,“血族复仇”的原则后来演变成了被征服部落之间简易而粗糙的正义行为,因此这些被征服地区和游牧部落之间陷入了无法停止的暴力和掠夺的恶性循环中。
原始“穆鲁瓦”部落精神也有许多优点慷慨和平等,以及尊重妇女、不准杀女婴。传承下来的教义中,《古兰经》第66章第11至12节经文说:“真主以法老的妻子,
为信道的人们的模范,当时,她曾说:‘我的主啊!求你在你那里为我建筑一所房子在乐园里,求你拯救我脱离法老和他的罪行,求你拯救我脱离不义的民众。’真主又以仪姆兰的女儿麦尔彦为信道的人们的模范,她曾保守贞操,但我以我的精神吹入她的身内,她信她的主的言辞和天经,她是一个服从的人。” 在伊斯兰教中,妇女享有独立自主的权力,女人也象男人一样是被真主创造在这个地球上共同代替真主治理世界的代替者,因此,女人和男人一样享有平等的权力,在履行宗教义务方面,伊斯兰教也主张男女平等,不存在任何歧视。
六世纪初“蒙昧期”严酷的生存环境
但是阿拉伯人似乎注定要永远过着野蛮的日子,部落之间持续不断的争斗使他们没有把有限的凝聚力形成一个统一的强大的民族来抵抗外民族的入侵,阿拉伯半岛南部比较肥沃的地区(今天的也门一带)逐渐变成了波斯帝国的辖区。在伊斯兰教创立之初,拥有原始的农业和工艺的定居生活似乎是在几条大河——尼罗河,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印度河——的盆地首先开始的,在中国,文明大概也是在几条大河一带开始的。不过,同内陆地区的一些河滨人形成对照的还有游牧民的残余。他们赶着牛羊群,在草原上和有绿洲的沙漠上到处漂泊。其实质,是关外的游牧、半游牧生活方式部落制奴隶制的残余和关内的农耕生活方式,以大一统的理念统合起各民族的人民,这种部落之间的征服一直沿着文明的传承在不断的斗争,因此其矛盾的冲突也越来越激化。在平时,这些游牧人的单位集团是各自独立的,各自为各自的牲畜追找食物。《旧约·创世纪》第十三章五至九节有这样一段记载:与亚伯拉罕同行的罗特,也有牛群、羊群与帐篷。那地容不下他们,使他们不能同居。亚伯拉罕就对罗特说:“遍地不都在你眼前吗?请你离开我,你向左,我就向右;你向右,我就向左。”
历史多次证明,游牧或半游牧民族入侵到中原的河流流域的农耕部落,都会在一个时期内造成文明的倒退,他们会把落后的生产生活方式和社会制度带到被征服的部落,使这些河流沿岸的部落文化被同化,游牧民族走上农耕为主的道路,整体过程本身的适应期毕竟很漫长,他们在保持孤立主义的见解和习俗的情况下,不论是文明还是科学的进步,都缓慢的递增着,同化的漫长过程也使部落文明的历史停滞不前。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创造了灿烂的巴比伦文明,但是两岸生命没有保障,也没有在以后的战争中得到加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和洪水随时都可以把人畜房屋冲走,而外来敌人的入侵也是越来越频繁。因为如此,部落和部落之间的文明差异也越来越明显,弱势民族的反抗斗争越来越强烈。
此外,家长制氏族之间,也只有在为了一定目的——狩猎凶猛的野兽或同其他部族打仗——的时候,才彼此合作。不过,有时由于长期干旱,或者由于气候的长期性变化,没有了水草,草原或绿洲也变得无法居住,这时,游牧人便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外涌出,侵犯定居人民的土地,成为他们的残暴的征服者,我们在历史上可以看到几次这样的向外迁徙:闪族从阿拉伯半岛南部向外迁徙,亚述人从波斯边境向外迁徙,亚欧两洲开阔的草原上的居民向外迁徙(2)。
在游牧人民当中,工艺不可能有很大进步,应用科学的起源是更谈不上了,人们需要一种理想来超脱现实的压制。古代的伊斯兰文化相信人类命运受制于部落,而游牧部
落对万神庙中的“神”安拉怀有崇敬无疑,通过巫术仪式来求得土地的丰产和对居民兴旺的保证。公元前4世纪希腊亚历山大东征,将希腊文明传播到东方,直抵印度。罗马
兴起后,继续统治中东。伊斯兰部落居民在汲取波斯和希腊文化遗产方面,都使之适合自身的宗教信仰和特殊需要,并开始了自己的信仰创造。但是公元六世纪罗马帝国灭亡后,欧洲的基督教世界就陷入了黑暗时期--史称“中世纪”。
到了6世纪初的“蒙昧期”,渗入阿拉伯部落的新观念暗示的个人主义也破坏了古老的社群精神原貌,所有的现代思潮开始影响这种千百年的阿拉伯部落共同生存的精神
,因为有波斯和拜占庭两个帝国的包围,整个阿拉伯半岛呈现出一种动荡和迷茫,如基督教的来生教义使得个人的永恒命运变成超越社群的价值,而伊斯兰教初期个人命运是与民族同存亡的,怎样来调和个人主义与部落同生存的矛盾呢?
就在这时伊斯兰教先知穆罕默德(公元632年过世)诞生了。正因为穆罕默德的教义推崇真和善,才统一了阿拉伯半岛。有人问先知说,我应善待谁?先知回答说,你应
善待你的母亲。有人问先知说,我应善待谁?先知说,女儿是善,儿子是恩惠,善者将得到真主的回赐,恩惠则将受到真主的讯问。在阿拉伯人把妇女当作奴隶、因生女儿而愁眉苦脸,倍感耻辱,甚至有人因无法忍受这种耻辱而活埋自己的亲生女儿的蒙昧时代,先知穆罕默德曾为解放妇女做出了不懈努力,他在不同的场所通过宣讲真主的启示呼吁人们尊重妇女,放弃重男轻女的思想,革除阿拉伯蒙昧时代活埋女婴的恶风陋俗。
为了生命和生存以及正义而战
穆斯林的伊斯兰教
历史是从先知移居麦地那公元622那年算起的。在已知的世界中,最后的智慧存在乃是启示的圣灵,也就是加百列天使(光与知识的来源)。人类的灵
魂有两种理性组成:一种是与世界连接的实践理性,另一种则是与加百列天使保持密切关系的沉思理性。先知穆罕默德圆满地完成了与神圣世界的结合,穆斯林以建立伊斯兰政体的方式,执行神的计划的开始了中东伊斯兰教的历史新纪元。《古兰经》中说宗教信仰者都有责任为一个公平正义的
社会而努力。从移居麦地那起到632年他死亡的十年间,穆罕默德和他身边最早的穆斯林信徒与麦地那的对手以及麦加的库拉以希族中一些要灭绝穆斯林社会的人,开始了漫长的为生存而拼搏的斗争。穆罕默德是为了民族生存的生命而战,他因此在《古兰经》中演化出了正义之战神学,《古兰经》中,战争被认为是令人厌恶的,惟一正义的战争是自我防卫的战争,有的时候必须要抗争才能保存民族生存的尊严。(3)在他死前,绝大多数的阿拉伯游牧部落都加入了穆斯林。麦加开门迎接先知穆罕默德。就在632年他死前完成了“告别朝圣”之举,借此他把传统的阿拉伯异教的朝圣礼转成伊斯兰化,从而使朝圣成为阿拉伯人倍感亲切的伊斯兰教第五大功课传承下来。
《古兰经》的传统精神强调兄弟情义与社会正义,强烈的平等精神一直是伊斯兰的饿宗旨。严格禁止杀女婴,强调两性道德与精神的绝对平等。赋予女性合法的社会权
利。
后来公元651年阿拉伯穆斯林大军征服波斯帝国,开始了持续近一个多世纪的“圣战”,从而建立起了一个比鼎盛时期的罗马帝国还要广大的帝国——阿拔斯王朝,其疆
界西到大西洋东到
中国与印度边境。阿拉伯人卷起了穆斯林狂飙,挽救了囚禁在拜占廷帝国的古典文化。
伊斯兰教最后统一了“东方”的阿拉伯半岛,势力经过北非还扩展到依比利半岛(今日的西班牙与葡萄牙)。穆斯林根据《古兰经》的训诲,孜孜追求知识。他们接收了希腊遗产、和宗教以及
自然科学知识,希腊文化与包括中国文化在内的欧亚非大陆的各主要古老文化,这种吸收使本民族的传统文化产生了一些变化。
西方
现代文明的
发展认识到西伯莱文明的延续已经于西方基督教在20——21世纪开始了碰撞,本世纪开始在阿拉伯世界的两场战争也是多种文明的冲突,一直到今天,
信徒们对经文中所说的他们祖先的发源地仍然是神圣的相守。今天,麦加就是伊斯兰信徒朝拜的圣地。后来传承的伊斯兰教教义鼓吹仇恨,鼓吹杀戮所谓真主的敌人,鼓吹杀戮可以是得入天堂乐园的品级最高的善行,能得真主的喜悦;反之,与所谓真主的敌人妥协,就是莫大的不义的恶行,是要得真主的严厉惩罚的。因此这种精神被恐怖主义利用成为其疯狂报复的恐怖主义行为准则。
而在国家的执政者那里只有最高的国家利益,以色列总统沙龙在过去三年间执行高压的暴戾手段,拼命完善占领区,把占领区的犹太人增加到二十几万。犹太教徒和基督徒也强调社群精神。在占领区中,有不少犹太人是基于宗教信仰的理由而住在这些地方,他们相信占领区里有圣经中所说的他们祖先的发源地,他们甚至就地取得生活资源,与外界隔绝。要这些人撤出占领区,就是粉碎犹太复国主义的梦想,而维持民族宗教尊严以及为维持一个公平正义的社会秩序的“复仇决心”是约旦河两岸不同信仰的居民中,“恐怖主义”行为连续不断的最根本依据。
当然,二十世纪人类最荒谬的认知就是认为科学可以取代宗教,这将引起人类民族信仰和宗教传承伦理与现代文明在碰撞中的大混乱,全球化里面移植了西方现代化的模式,这种混乱的前提是信仰的霸权以先进的科学利器散播到其它文明的生活方式里,包括人类新一轮对太空文明的探索,强势文明对弱势文明的侵蚀,使本民族文化传统渐渐被异域文明所替代,而每一个民族古老的传统文化就是这个民族生命力最旺盛的根源。
我们需要在古老的民族传统文化中探求人类精神的更高层次和向度,让本民族文化在强势文明的挤压和碰撞中扎根繁衍下去。
注 释:
(1)、(3)『英』凯伦.阿姆斯特朗 著 蔡昌雄 译《A HISTORY OF GOD》(《神的历史》) 海南出版社2001年11月出版 第 5章 伊斯兰教的“神”183面
(2)『英』 W. C. 丹皮尔 著 李珩 译 张今 校《A HISTORY OF SCIENCE AND ITS RELATIONS WITH PHILOSOPHY AND RELIGION》《科学史及其与
哲学和宗教的关系》 第38页 “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