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始于1998年的"积极财政政策"的推行,超规模发行国债的局面已经形成。至2000年底,
中国的国债发行规模已经达到6000亿。可喜的是学者们对国债依存度的探讨基本上取得"共识"。运用财政债务依存度判断财政危机的见解被大部分人放弃,原来担忧财政危机的专家也开始转换观念。可以肯定的是,这种"共识"是在将辩争回避,结果
自然是我们更看不清
中国财政的运行轨迹。随着"积极财政政策"的实施,政府,特别是中央政府控制的财力正在逐步加强。财政收入每年以超过国民
经济增长率几近十成的速度迅猛增长,似乎看不到我国的财政危机出现在那里。表面的繁荣和数字游戏进一步混淆了我们的视线。 Polackova(1998)指出政府负债具有以下四个选择特征:显性负债、隐性负债、直接负债、或然负债,并据此建立了财政风险的支付矩阵。
目前学者对中国政府负债的认识不同,其实是对这个支付矩阵的认识不同。那些认为中国财政安全的人,其实只是认识到了中国政府巨大债务的冰山之一角。由于从这个角度进行数字游戏式的讨论已经没有意义,因此,我们不能简单的说中国是否存在着财政危机,更不能停留在数字游戏中。如果说讨论国债的规模是技术
分析的话,那么认清中国财政的走势,还要靠最基本的
分析。
二、
经济决定财政
经济决定财政是思考中国财政危机的最基本出发点。无论是著名的拉弗曲线,还是中国传统财政思想的"轻徭薄赋"、"休养生息",以及马克思"生产决定分配"的
理论都表明经济运行的平稳与否是判定中国财政是否出现危机的前提。从下面的事实来看,中国的财政运行基础已遭受严重的侵蚀。
1.政府公共投资性质的时间特征加剧了中国经济周期波动 以公有制为主体的中国政府由于掌握了大量的社会资源,所以维护宏观经济的稳定与增长,是其理所当然的义务。以"公共支出不断增长"为
内容的瓦格纳法则(Wagner's Law)自创立之日起便成为政府公共支出膨胀的公理,也成为人们为潜在财政危机辩护的借口。这是以公品是优等品为前提的。中国政府的公共投资并不总是优等品,它具有鲜明的时间特征。
恩格尔系数(EM)是政府公共投资(预算内)增长率与GDP增长率的比值。从时间序列来看,1980-81,1987-89,1992,2000年,EM<0,政府公共投资属于劣等品;1982,1986,1991,1993年,0<EM<1政府公共投资属于必须品;1983-1985,1995-1999年EM>1政府公共投资属于优等品。 在二十年中,政府公共投资与国民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是与中国经济周期相联系的。据刘树成(1998)的
研究,改革开放后中国经济经历了四个周期,分别是1977-1981,1982-1986,1987-1990,1991-2000。新中国五十年GDP增长率的周期波动有九次,我们正好实行了九个五年计划,二者之间关系密切。资料表明,恩格尔系数的周期性变化与经济周期的变化大体一致,是一个从高到低的过程[4]。由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经济波动的主要动因在于政府的干预,而预算内基本建设支出变化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因为这是政府可以直接掌握的。由于固定资产投资的乘数扩张和收缩效应,通过控制公共投资,政府可以相对有力地调控经济的运行。但政府的失灵使得政府投资效益低下。在政府主导的改革中,自上而下的强制性变革使得政府公共投资在宏观调控中有如一柄双刃剑。在供给不足时,通过资本的集中和规模效应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物品的瓶颈约束,但也造成了社会总需求忽高忽低难以收拾的局面。很多
研究表明,1990年代中期以前的通货膨胀,其主要原因就是政府基本建设规模膨胀。而为了治理通货膨胀,政府最常采用、也最熟练的措施就是压缩基建规模,包括采取行政的、经济的手段。这一人为而不是遵循经济
规律的行为几乎每一个五年计划一个轮回。而1990年代后期的通货紧缩之后的扩张性政策似乎也没有走出这一窠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