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斯兰教与世界政治》的作者看来,宗教是一种意识形态,从属于政治,而伊斯兰教的政治色彩则要远远浓于其他宗教。
从诞生之日起,伊斯兰教就积极涉足政治。先知穆罕默德和平传教没有几天,就组织起信仰的队伍——“乌玛”,并开始了以“圣战”为名的武力征伐。在伊斯兰教的神圣经典《古兰经》中,存在和政治极有关系的经文:“你们当服从真主,应当服从使者和你们中的主事人。”在这部经书中,提到“圣战”40多次。伊斯兰教是入世的宗教,他几乎为信徒的所有日常生活规定了“清规戒律”。从经文来看,伊斯兰教并不宽容,它认为未来的世界是伊斯兰教的世界,要消灭多神教的异教徒。
伊斯兰教的入世性和政治性,决定了其对世界政治的影响。尤其是,在这个“地球村”里,石油资源最丰富的地区掌握在穆斯林手中。除了教义的入世性,伊斯兰教对世界政治的影响目前主要取决于其自身的一些特点。
教派之争。先知穆罕默德建立了“乌玛”,却没有确定谁来继任接班。穆罕默德去世后,持续的接班人之争最终把伊斯兰教分成三大教派——逊尼派、十叶派和哈瓦利吉派。教派斗争此起彼伏,从未终止,而哈瓦利吉派逐渐势微。在目前的中东地区,稍占优势地位的是逊尼派穆斯林,但十叶派势力也不可小觑,比如伊朗就是十叶派穆斯林占统治地位。两派之间的争斗,相当大程度上影响了中东政坛的走势。在战后的伊拉克,大规模的内战据说已经箭在弦上,而对立方差不多就是不同的教派(当然,也和民族等复杂问题有关)。由于教派的不同,伊朗对其他不友好地对待十叶派穆斯林的国家普遍表示出了反感,并影响到了彼此之间的合作,甚至引发了对抗。
混乱的民族观。在穆斯林世界,普遍存在着“穆斯林民族”的说法。这种说法发展到1979年4月,伊斯兰研究会第九次会议拟出了《伊斯兰宪法草案》,其中第一条第一款就明确规定“全体穆斯林同属一个民族”,持有该种民族观的人能从《古兰经》上找到依据。在这种观点之下,巴基斯坦以“两个民族”论(即印度分为印度教徒和穆斯林教徒两个民族)独立了。但毫无疑问,这种观点抹煞了我们通常意义上的民族观。事实上,巴基斯坦后来分成孟加拉国和巴基斯坦两个国家,就给该种民族观以沉重打击。
同时,穆斯林世界还存在着“阿拉伯统一”的民族观。这种民族观和我们通常意义上的民族观比较接近,即认为阿拉伯人同属一个民族,应该实现政治上的统一。部分中东国家在这种民族观下采取了不小的动作。比如1945年3月成立的阿盟;1958年,埃及和叙利亚实现统一,成立了阿联。
尽管穆斯林世界或者说阿拉伯世界都想实现民族的联合,但民族观之争却演化成了政治之争。上个世纪,纳赛尔持后一种民族观,沙特国王持前一种民族观,结果就是哪一种都没有结果。
显然,这两种民族观都忽略了一类人,即中东地区既不信仰伊斯兰又不属于阿拉伯民族的民族。即使是在同一个国家,都有相当数量持另一种民族观的人,其分离主义加剧了该地区的政治复杂度。
此起彼伏的思潮。严格意义上讲,思潮问题可以从属于民族观或者教义,但它看起来日益重要,所以需要单独拿出来谈一谈。从历史上看,中东地区曾经盛行过泛阿拉伯主义、“社会主义”、泛伊斯兰运动、伊斯兰复兴运动、伊斯兰主义等不同思潮。还有一些国家受到了西方社会的强烈冲击,而今天广为人知的“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即伊斯兰主义。
这些思潮,可以简单分为“复古”与“改革”两大类。比较明显的几个例子是,在伊斯兰复兴运动的号召下,伊朗成立了伊斯兰共和国,实现了政教合一;在西方思潮的冲击下,土耳其彻底抛弃了政教合一,成立了共和国。在这种完全相反的趋势之下,我们可以看到思潮对伊斯兰政治体系的影响。当然了,伊朗或者土耳其的故事,还有其他的因素。
和世界不太合拍的文化。在世界越来越小的趋势下,有学者认为,伊斯兰世界正在被边缘化,开始远离世界的主流。不太合拍的代价是什么?是人们对那方文明持怀疑和警惕的态度,远远地旁观,一有风吹草动就想改变这种“疏离”。我们可以指责外部世界的那些人为“好事者”,但他们的存在也是一种事实。这种不合拍达到什么程度?举个简单的例子:在伊斯兰教的原始教义里面,是不承认利息的,这就为现代银行的开办出了极大的难题;同时,教义也认为保险是有风险的,是一种投机和赌博行为,这也为保险公司的开办设置了障碍,有的穆斯林国家甚至不准保险公司注册。文化对经济的阻碍力如此强大,影响了大家挣钱会有什么后果?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想想中国的鸦片战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