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在儿童肿瘤的治疗中,化学治疗是主要手段之一,但肿瘤细胞的耐药性是影响其疗效的主要障碍。mdrl基因/Pgp的过度表达与某些儿童实体瘤的耐药、较差的预后、化疗和病理分型相关,肿瘤细胞mdrl基因表达水平的检测,有较大的临床意义。P53突变率。体外培养和基因转染研究表明P53基因对mdrl启动子的调节作用,野生型P53能够抑制mdrl基因转录,减小Pgp生成,而突变型P53能刺激mdrl启动子,增强mdrl基因的表达。而在小儿实体瘤中,P53基因可能对mdrl基因也有调控作用。
1.Mdrl基因与儿童实体肿瘤的多药耐药性
在儿童肿瘤的治疗中,化学治疗是主要手段之一,但肿瘤细胞的耐药性是影响其疗效的主要障碍。肿瘤耐药性的特点是,耐药性瘤细胞可以对一些在结构和功能上迥然不同的药物产生耐受,即所谓多药耐药(Multidrug Resistance,MDR)现象。肿瘤细胞耐药可分为内在性耐药和获得性耐药两类。目前,有近一半的儿童恶性实体瘤不能治愈,MDR是导致肿瘤化疗失败的重要原因。据美国癌症患者中,90%以上在不同程度上受到耐药的影响。近10年来,许多学者致力于肿瘤的多药耐药性研究,试图揭示MDR的本质和其作用机理,同时对MDR的逆转进行研究。
1.1 mDR表型与P-糖蛋白
1968年,Kessel等首先在啮齿类动物的细胞中发现MDR现象。1976年,Juliano 和Ling的研究对秋水仙碱耐药的中国仓鼠卵巢细胞(Chinese hamster Ovary ,CHO)时,发现其胞膜中有一个分子量约170kDa的糖蛋白与细胞膜的通透性有关,于是命名为P-糖蛋白(P-glycoprotein,Pgp)。该蛋白的发现,首次解释了产生MDR的分子机制。
近来有关MDR细胞株研究结果揭示MDR细胞株常表现出复杂的多元化。表型归纳起来主要表现在:①增强对多种细胞毒药物耐受;②降低细胞内药物浓度;③过度表达170-180kDa膜糖蛋白(Pgp);④增加药物的细胞外排能力;⑤协同细胞膜活性因子感受性;⑥耐药能力能被某些化学物质逆转。
与MDR有关的许多药物都是临床上常用的化疗剂,如阿霉素、长春新碱、长春花碱、VP-16、放线菌素D、丝裂霉素等。虽然MDR可由多种原因引起,如谷胱甘肽及相关酶的改变、拓扑异构酶Ⅱ的改变、DNA损伤修复能力增强、多药耐药相关蛋白表达增加、蛋白激酶C的变化。但多方面研究证实,多药耐药基因(Multidrug resistance Gene, mdrl)及其产物Pgp的过度表达是其主要原因之一[1]。
1.2 mdrl基因的结构和功能
多药耐药基因mdrl定位于7号染色体的7q21.1。对mdrl基因的全长cDNA序列分析表明,其编码蛋白有1280个氨基酸残基,分子量约140kDa;经翻译后修饰再加上约30kDa的糖链,即为分子量170kDa左右的Pgp。氨基酸序列对比发现,Pgp属于ATP结合盒超家族成员,P-糖蛋白属于一种依赖ATP供能的转运蛋白,主要分布在细胞膜上。其功能涉及到转运细胞中,其生存环境间的多种物质,如肽类、内源性激素、异生物(包括各种天然及半合成化疗药物),在某些生理情况下,还可以作为氯离子通道,转运氯离子。
1.3 mdrl/Pgp 在儿童肿瘤中的表达及作用
Oda Y[2]用RT-PCR、Northern吸印转移法和免疫组化技术检测了36例儿童实体瘤,结果13例神经母细胞瘤中11例(47.8%),11例肾母细胞瘤中7例(63.3%),显示mdrl的PCR产物,Northern吸印转移法分析显示,34例标本中11例(32.4%)检出mdrl基因,免疫组化结果显示36例标本中26例(72.2%)表达Pgp,统计分析示免疫组化检测与RT-PCR检测结果呈显著性相关(P=0.0001)。Re GG[3]通过免疫组化和mRNA分析,21例肾母细胞瘤,结果普通型肾母细胞瘤mdrl和Pgp表达全部阴性,3例间变肾母细胞瘤有1例显示m drl和Pgp表达,同时体外细胞培养证实存在Pgp表达和耐药性,研究者认为Pgp表达与肾母细胞瘤的病理分型相关。VolmM[4]用mRNA分析、PCR和免疫组化方法,检测8例术前没有接受化疗肾母细胞瘤中的Pgp的表达,结果全阴性,而术前接受化疗的23例肾母细胞瘤中,12(52.2%)例阳性,Pgp总的阳性率为38.7%(12/31)。研究者认为Pgp的表达与化疗有关。
Serra-M[5]用免疫组化法检测105例原发和转移骨肉瘤,Pgp表达率分别为23%和50%,认为Pgp过度表达与高的复发率和较差的预后显著相关,支持Pgp在抗药反应中的作用,还有报道一些小儿实体肿瘤如儿童肉瘤、神经母细胞瘤、横纹肌肉瘤,均显示Pgp表达与差的预后相关。
研究结果表明,肿瘤细胞mdrl基因表达水平的检测,有较大的临床意义:①初治时mdrl基因表达的水平,能大致反映肿瘤对化疗是否敏感,初步预测化疗的效果;②在有些肿瘤,如骨肉瘤、神经母细胞瘤、小儿软组织肉瘤、小儿髓母细胞瘤等,mdrl基因表达水平与患儿预后呈负相关,mdrl基因的表达可作为一项预后指标;③对复发肿瘤患儿,mdrl基因表达水平升高是获得性MDR的标志,临床治疗中可能需更改化疗方案;④mdrl的检测还可能作为选用化疗增敏剂的指标,在指导肿瘤治疗中发挥重要作用。
目前,比较清楚是蛋白激酶C可以在mdrl的蛋白水平发挥调节作用,前者通过对后者磷酸化或磷酸化,而影响后者功能的发挥。外源性异物、某些金属盐类等,均能诱导Pgp的暂时高表达;某些癌基因也可能调节mdrl基因的表达。
1.4 pgp介导的多药耐药性的逆转研究
Pgp发挥能量依赖型外排泵的作用对象无特异性。对化疗药物以外的许多非细胞毒性化合物,Pgp也能将其从细胞内主动地转运到细胞外。因此,当胞膜上的Pgp含量恒定时,化疗药物与此类非细胞毒性化合物 pgp结合就存在着竞争。提示如果增加其它化合物与Pgp的结合就会减少其对化疗药物的外排,提高化疗药物的细胞内浓度,增强药物对肿瘤细胞的作用,这称为MDR的调节或逆转。此类化合物通称MDR调节剂、MDR逆转剂或化疗增敏剂,包括:钙离子通道阻滞剂(维拉帕米及其衍生物)、环孢菌素(环孢菌素A及其衍生物)、钙调蛋白抑制剂(三氟丙嗪等吩噻嗪类化合物)、抗疟药(如奎宁)等。目前,应用此类药物逆转肿瘤细胞的MDR表型。目前,应用此类药物逆转肿瘤细胞的MDR表型,增加化疗药物对肿瘤细胞的作用已开始进入临床试验。
Miniero等[6]对一组20例儿童晚期肿瘤,进行了联合治疗,MDR逆转剂用维拉帕米和环孢菌素A,化疗用阿霉素和VP-16,结果5例患儿获得完全缓解。Maia RC等[7]报告15例用VP-16治疗复发的白血病患儿,经VP-16和环孢菌素A联合治疗,其中2例Pgp免疫组化染色阳性患儿对治疗有反应。
儿童恶性肿瘤的MDR表型及其逆转,值得进一步深入研究。尽管目前MDR逆转剂与化疗联合应用,治疗儿童恶性肿瘤尚处于临床试验阶段,但随着对MDR机制的深入了解,体外细胞MDR表型逆转试验的成功,和高效MDR逆转剂不断发现,并逐步用于临床,儿童恶性肿瘤支化疗药物的MDR将被克服,将儿童恶性肿瘤的治愈带来新的希望。
2. p53基因与儿童肿瘤
2.1 p53 基因的结构
P53基因是一种肿瘤抑制基因,位于17号染色体短臂17p13.1,其DNA全长16kb~20kb,由11个外显子和10个内含子组成,外显子2、4、5、7、8编码5个进化高度保守的mRNA结构区,其蛋白质产物定位于细胞核,为一种含有393个氨基酸磷酸核蛋白,分子量约为53kDa。
2.2 p53基因的生物学功能
P53基因作为转录因子,通过两个途径调节细胞生长和发育,一为调节DNA复制启动复合物的组装和功能,对细胞进入S期进行调控;二为P53基因可能是某些抑制细胞增殖的基因的反式激活因子,从而对细胞分裂进行负调控。P53基因诱导调控其下游调节因子的转录,如WAF1/CIP1、MDM2、G ADD45等与细胞生长或抑制有关的基因,它们在上游区具有与P53结合位点共同的序列,受P53负调控,影响细胞生长或分化。
野生型P53基因作为分子警察(Molecular policeman),监视细胞基因组的完整性。如果DNA遭受紫外线辐射或癌症化疗药物损伤后,P53蛋白累积,DNA得制停止,介导细胞停滞在G1期,并启动修复系统,予足够的时间进行DNA修复。如果修复失败,则P53丧失了这种功能,基因组稳定性下降,突变和染色体重排以较高速率发生,导致恶性克隆的出现。P53基因不仅能通过增加肿瘤细胞凋亡来限制肿瘤的发展,还与肿瘤细胞对化疗药物的敏感性有关。P53基因是化疗药物活化调亡路径上的中介,即化疗药物有效活化凋亡路径需要P53的参与。因此,含有野生型P53基因的肿瘤细胞对化疗敏感,含有突变型P53基因的肿瘤细胞,P53依赖的凋亡路径失活,对化疗药物产生耐药性,只有大剂量的化疗药物方可重新活化P53依赖的凋亡路径。
2.3 p53基因在儿童肿瘤中的表达及作用
在P53基因的11个外显子和10个内含子中,突变好发部位为外显子5-8,被称为突变热点,约相当于编码子132-281区域。目前研究表明很多肿瘤既有P53双等位基因的突变,又有单基因位点的突变并伴有野生型位点的丢失。故在不同的肿瘤中P53基因改变呈多种形式,即:①错义突变;②选择突变,多数集中在130-290号氨基酸上,尤其是4个高度保守区(130-142,171-180,234-260,270-287);③至少存在3个突变热点(175,248,273号氨基酸),不同组织类型突变热点的频度和分布并不相同。研究表明P53基因的突变是人类肿瘤中最常见的改变,大约50%人类肿瘤都有P53基因的突变。检测病人P53的突变可用于肿瘤的辅助诊断和预后的监测。
正常的P53蛋白在细胞中易水解,半衰期为20min左右,因而应用免疫组化方法不能检测到P53蛋白;而突变型P53蛋白半衰期为2~12h,同时,突变的P53基因产生的蛋白构型发生改变,蛋白稳定性增加,导致半衰期的延长,并在恶性肿瘤细胞核内堆积,因而可应用免疫组化方法检测出P53蛋白的异常表达,反映P53蛋白在核内的积累,如SV40大T抗原和EB1b均能和P53蛋白结合形成一寡聚体蛋白复合物,导致P53蛋白的稳定性增加。研究表明P53蛋白的异常表达与P53基因突变具有很好的相关性。
BardeesyN[8]PCR-SSCP法检测了140例肾母细胞瘤中P53基因的突变,结果突变率为5.7%(8/140),其中11例间突变肾母细胞瘤中8例(72.7%)P53基因突变,认为P53基因是一个影响肾母细胞瘤生物学行为的重要抑癌基因,其突变涉及间变的发生,并可作为肾母细胞瘤间变的分子标记。Bahtimi r等[9]通过免疫组化技术、Northern吸印转移法,检测13例肾母细胞瘤的P53基因,结果3例(23.1%)阳性,10例普通型肾母细胞瘤均无P53基因突变,而3例间突变型肾母细胞瘤均有P53基因突变,认为在肾母细胞瘤间变过程中P53基因突变起重要作用。Govender D等[10]用免疫组化法检测93例肾母细胞瘤中P53蛋白的表达,共有8例(8.6%)阳性,其中86例预后好的组织型3例阳性,7例预后差的组织型5例(71.4%)阳性,证实P53蛋白表达与组织类型和差的预后相关。Lahoti c等[11]用免疫组化疗检测28例肾母细胞的P53,阳性率为64.3%(18/28),复发/转移组和非复发/非转移组分别为93.8%(15/16)和25.0(3/12),表明P53阳性表达与肾母细胞瘤的复发/转移正相关。
Kusafuka T等[12]用PCR-SSCP法和直接基因测序检测P53基因中5-8外显子的突变,82例儿童恶性实体瘤中,只有2例被检出P53基因突变,1例为横纹肌肉瘤,另一例为肝未分化肉瘤,认为儿童实瘤中P53突变是不常见的。但是Karami-topoulou e等[13]用免疫组化检测137例原发性中枢神经系统肿瘤和17例髓母细胞瘤,结果前者P53蛋白表达率为33.5%,且P53表达与肿瘤组织分级相关,在17例髓母细胞瘤8例(47.1%)P53蛋白表达。近来研究表明,儿童恶性星形细胞瘤和儿童恶性胶质瘤P53免疫组化检测阳性率高达37.9%~100%,且与差的预 后相关[14~16]。
以上研究表明P53基因突变与某些小儿实体瘤的恶性程度、复发、转移和差的预后相关,可作为肿瘤的恶性指标之一。小儿神经系统肿瘤有较高的P53突变率。
3.Mdrl基因与P53基因的关系
Chin kV等[17],Goldsmith ME等[18]通过体外培养和基因转染,研究P53基因对mdrl启动子的调节作用,认为P53能调控Pgp的表达,野生型P53能够抑制mdrl基因转录,减少Pgp生成,而突变型P53能刺激mdrl启动子,增强mdrl基因的表达。Linn SC等[19]用双标免疫组化染色检测50例乳腺癌病例中的P53和Pgp表达,显示Pgp表达和核P53积累常常同时发生在同一种瘤细胞内,在全部50例乳腺癌病例中,P53和Pgp表达显著相关,认为Pgp和突变型P53共同表达,属于一系列分子事件,导致更加侵袭的表型、药物耐药性和差的预后。Oka M[20]等用免疫组化方法检测40例结肠癌组织,结果Pgp表达与P53蛋白积累正相关,支持在体外培养突变型P53激活mdrl基因的论点。而在小儿实体瘤中,P53基因可能对dmrl基因也有调控作用,有待进一步研究。
总之,P53基因和Pgp与肿瘤的发生、发展、肿瘤耐药性有密切关系,检测Pgp和P53基因突变对肿瘤的早期诊断、预后判断等方面均展示了广阔的前景,可为化疗方案制定了体化提供理论依据,同时对肿瘤细胞mdrl基因和P53基因的进一步研究,将有助于阐明肿瘤发生发展和肿瘤耐药的分子基础,为肿瘤的基因治疗提供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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