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虞弘墓志出土于山西太原晋源区王郭村村南,[1]兹就有关问题、特别是墓志所见“鱼国”之渊源略作考释。
一
志:“高阳驭运,迁陆海□□□。□□膺箓,徙赤县于蒲阪。弈叶繁昌,沠枝西域,倜傥人物,漂注□□”。
1 “陆海”后所阙三字可能是“于空桑”。
“高阳”指颛顼氏。《史记·五帝本纪》:“帝颛顼高阳”;[2]《索隐》引宋衷曰:“颛顼,名;高阳,有天下号也”;又引张晏云:“高阳者,所兴地名也”。颛顼盖以所兴地名为国号。
又据《吕氏春秋·古乐》,“帝颛顼生自若水,实处空桑”。若水即今四川雅砻江;[3]“空桑”,山名,在鲁北。[4]“陆海”,《汉书·地理志下》(卷二八下):“[秦地]有鄠杜竹林,南山檀柘,号称陆海,为九州膏腴”。颜注:“言其地高陆而饶物产,如海之无所不出,故云陆海”。因此,志文似乎是说颛顼徙民于空桑,使之富庶。
2 “膺箓”前所阙二字可能是“虞舜”。
一则,《国语·鲁语上》:“有虞氏禘黄帝而祖颛顼”。《史记·五帝本纪》:“虞舜者,名曰重华。重华父曰瞽叟,瞽叟父曰桥牛,桥牛父曰句望,句望父曰敬康,敬康父曰穷蝉,穷蝉父曰帝颛顼。颛顼父曰昌意:以至舜七世矣”。虞舜乃帝高阳颛顼氏之后,与前文“驭运”云云正相呼应。
二则,《史记·五帝本纪》“正义”引《括地志》:“《地记》云“河东县二里故蒲坂城,舜所都也。城中有舜庙,城外有舜宅及二妃坛”。这表明蒲阪乃舜都,“徙赤县于蒲阪”云云乃指虞舜将统治中心迁往蒲阪卽蒲坂。
3 “弈叶繁昌”云云,明言自己是高阳、虞舜枝裔之繁昌于西域者。
又,“弈叶”四句紧接“徙赤县于蒲坂”之后,意在表明墓主虞弘之先在迁蒲阪后不久便去了西域;亦极言其族姓之源远流长。
要之,以上志文旨在表明墓主虞弘之先为虞舜,曾随虞舜徙蒲坂,旋卽远赴西域。
二
志:“公讳弘,字莫潘,鱼国纥驎城人也。……□□奴栖,鱼国领民酋长。父君陀,茹茹国莫贺去汾”。
“奴栖”前所缺二字可能是“曾祖”。当然,也可能是“祖□奴栖”。
据研究,领民酋长一职授予归附拓跋鲜卑而不在编户的各异族酋帅。[5]由此可见,墓主虞弘之祖或曾祖是归附拓跋鲜卑的鱼国部落之酋帅。在此,应该指出以下三点:
1 据《魏书·尒朱荣传》(卷七四):荣,“北秀容人也。其先居于尒朱川,因为氏焉。常领部落,世为酋帅。高祖羽健,登国初为领民酋长,率契胡武士千七百人从驾平晋阳、定中山”。由此可知,墓主虞弘之先在归附拓跋鲜卑而成为领民酋长之前,有可能世为鱼国酋帅。
2 据《北史·叱列伏龟传》(卷六一):伏龟,“代郡西部人也。其先为部落大人,魏初入附,遂世为第一领人酋长,至龟五世”。由此可知,奴栖(或□奴栖)未必是第一代领民酋长,也就是说,奴栖一枝入附拓跋鲜卑的时间可能早至“魏初”。
3 以上有关尒朱荣和叱列伏龟的记载,还说明奴栖或其先人所率入附拓跋鲜卑者不过鱼国之一部。
三
铭:“水行驭历,重瞳号竒,隆基布政,沠流云驰,润光安息,辉临月支。簪缨组绶,冠盖羽仪”。
“水行”即水德,相传颛顼为水德之王;[6]“重瞳”指舜。[7]铭文于此重申志文之意:西迁高阳氏、有虞氏之裔分布于西域各地,且突出墓主一枝在昔与“安息”、“月支”之关系,卽所谓“润光安息,辉临月支”。
1 “安息”,首见《史记·大宛列传》,指帕提亚波斯。这一西亚王朝存在的大致年代是公元前247年至公元229年。[8]这应该就是墓主虞弘之先可能“润光安息”的时间。
2 “月支”,应卽《史记·大宛列传》所见月氏。已知匈奴兴起之前,大月氏的前身──月氏人游牧于今祁连山至阿尔泰山一带。约前177/176年被匈奴逐出上述地区,西徙伊犁河、楚河流域,复于前130年左右被乌孙逐至今阿姆河流域。嗣后,大月氏人渡河南下,征服了领土主要在河南的大夏国。
墓主虞弘之先何时与月氏接触,不得而知。但从其先曾与安息发生关系这一点来看,铭文所谓“月支”指西迁阿姆河流域的大月氏的可能性较大。盖据《史记·大宛列传》安息国“临妫水”;而被逐出伊犁河、楚河流域的大月氏人一度“都妫水北,为王庭”。果然,“辉临月支”的时间上限是前130年。
3 应该说明的是,据《后汉书·西域传》,继大月氏之后(约公元前一世纪末)在原大夏国之地兴起的贵霜帝国,也被中国人称为“大月氏”,因此,“辉临月支”乃指虞弘之先与贵霜帝国的关系的可能性不能完全排除。
4 还应该说明的是,虞弘墓志铭撰于隋代,其中所谓“安息”所指存在另一种可能。质言之,并非帕提亚波斯,而是昭武九姓之一的安国,盖据《隋书·西域传》:
安国,汉时安息国也。王姓昭武氏,与康国王同族,字设力登。妻,康国王女也。都在那密水南,城有五重,环以流水。宫殿皆为平头。王坐金驼座,高七八尺。每听政,与妻相对,大臣三人评理国事。风俗同于康国。
同理,“月支”所指也可能不是上述《史记·大宛列传》所见大月氏和《后汉书·西域传》所见贵霜,而是《隋书·西域传》记载的昭武九姓:
康国者,康居之后也。迁徙无常,不恒故地,自汉以来,相承不绝。其王本姓温,月氏人也。旧居祁连山北昭武城,因被匈奴所破,西踰葱岭,遂有其国。枝庶各分王,故康国左右诸国,并以昭武为姓,示不忘本也。
果然,铭文采用“安息”、“月支”这些古称可以理解为修辞的需要。但是,如果考虑到铭文将“安息”与“月支”并举,似乎很难在指“月支”为昭武九姓的同时,指“安息”为安国。而祇有指铭文中的“安息”为帕提亚波斯,铭文所见“月支”纔有可能是指昭武九姓。盖昭武九姓在历史上出现的时间之上限应为大月氏自伊犁河、楚河西迁之年。[9]
要之,墓主虞弘之先为酋帅的鱼国一度与帕提亚波斯和占领阿姆河流域的大月氏(贵霜帝国、昭武九姓)有密切关系。
四
旣然“安息”指帕提亚波斯,“月支”指占领阿姆河流域的大月氏(或贵霜帝国、昭武九姓),虞弘之先可以追溯的居地应该在妫水卽阿姆河北岸的索格底亚那(Sogdiana)。
一则,帕提亚波斯、大月氏或贵霜均临妫水,紧邻索格底亚那。索格底亚那又是昭武九姓的主要居地。
二则,索格底亚那最早见诸阿喀美尼朝波斯大流士一世贝希斯登(Behistun)铭文,是当时王朝属下行省之一。[10]该地深受波斯文化影响无庸置疑。这与虞弘墓葬浓重的波斯风格或者不无关系。[11]
三则,墓主虞弘本人在北周任“捡挍萨保府”,这是负责管理胡人聚落的主要官员。这说明虞弘和索格底亚那胡人关系密切。
四则,虞墓石椁图画的祆教内容有明显的索格底亚那色彩;这表明其葬仪可能是由索格底亚那人操办的。[12]
五则,志文载墓主虞弘“字莫潘”。“莫潘”多为隋唐时来华索格底亚那人所用汉名,如曹莫毗、曹莫盘、曹莫□、[13]曹莫盆、何莫潘[14]等。
五
旣然虞弘之先为酋帅或部落大人的鱼国最早可能在前三世纪中叶已经出现在索格底亚那,则该国似乎应该是西史所见Massagetae。
1 Massagetae首见希罗多德《历史》,已知其最早的居地在锡尔河北岸。阿喀美尼朝波斯居鲁士二世(Cyrus II,前558-529年)曾亲征Massagetae,但并不成功,不仅波斯全军覆没,居鲁士二世本人也于是役阵亡。嗣后,由于原居伊犁河、楚河流域的Issedones人西向扩张,将Massagetae人驱逐至锡尔河以南的索格底亚那。时间在居鲁士二世去世和大流士一世(Darius I,前521-486年)卽位之间。亚历山大东征时所遭遇的Massagetae人均在锡尔河以南,可以左证。[15]这表明Massagetae历史悠久,且至迟在大流士一世卽位之年已经出现在索格底亚那。这与以上推定的虞弘先人所在部落的情况并无不符。
2 据希罗多德《历史》记载,Massagetae人“不播种任何种子,而以家畜与鱼类为活。因为在Araxes(按卽锡尔河)里,鱼是非常多的”(I,216)。[16]Massagetae人傍锡尔河而居,以捕鱼为生,得名“鱼国”,亦在情理之中。
3 “Massagatae”一说原意是“鱼”,盖Awesta语称鱼为masjō(Sanskrit语为matsja)。[17]果然,则Massagetae便不妨汉译为“鱼国”。[18]
要之,虞弘之先乃Massagetae人,自锡尔河北南迁索格底亚那之后,曾越阿姆河与安息、月氏往来,后率其部人东迁,归附拓跋鲜卑,为领民酋长。
六
因“鱼”[ngia]、“虞”[ngiua]音近,虞弘自认虞舜之后。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攀附行为。
应该指出的是,“鱼”、“虞”音近好象不是虞弘攀附虞舜的唯一原因。
一则,鱼国本Massagetae之一枝,Massagetae与有虞氏一样,具有悠久的历史。
二则,Massagetae早已自锡尔河北岸南迁索格底亚那,与后来迁入该地的昭武九姓共处,有文化和血缘的关系。昭武九姓为西迁月氏人之后见载于《隋书·西域传》,可谓时人共识,而“月”[njiuk]、“虞”音近。[19]
三则,《史记·五帝本纪》载:“舜耕历山,历山之人皆让畔;渔雷泽,雷泽上人皆让居;陶河滨,河滨器皆不苦窳。一年而所居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知有虞氏亦擅罟。
四则,舜重瞳,而鱼姓胡人亦有重瞳者。《隋书·鱼俱罗传》(卷六四)载:“鱼俱罗,冯翊下邽人也。……俱罗相表异人,目有重瞳”。如果考虑到墓铭特别强调虞舜“重瞳号竒”,墓主虞弘本人重瞳也未可知。
五则,与鱼俱罗约略同时者尚有虞庆则等。[20]《隋书·虞庆则传》(卷四○)载,虞庆则,“身长八尺,有胆气,善鲜卑语,身被重铠,带两鞬,左右驰射,本州豪侠皆敬惮之”。虽未见庆则“重瞳”的报导,但若参看《隋书·鱼俱罗传》关于鱼俱罗“身长八尺,膂力绝人,声气雄壮,言闻数百步”;每逢战事,“俱罗与数骑奔击,瞋目大呼,所当皆披靡,出左入右,往返若飞”之类记载,不难发现两人体貌特征颇有相似之处,或非巧合。“虞庆则传”又载庆则之子孝仁,“性奢华,以骆驼负函盛水养鱼而自给”。为食鱼而如此大费周折,也许是代代相传的习俗使然,不仅仅是“性奢华”的缘故。
六则,有虞氏的发祥地就在晋南,[21]墓主虞弘选择今山西太原附近为下葬之地,表明墓主此番认祖归宗的举动是十分郑重的。
要之,尽管目前的证据完全不足以说明Massagetae与有虞氏之间有直接渊源,但必须看到墓主虞弘攀附虞舜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七
除虞弘外,上述认祖归宗现像屡见隋唐时期西北少数族之墓志铭;虽然多可定性为攀附,但似亦不可一概而论,颇有值得玩味者在。兹举太原出土的龙润墓志为例:
君讳润,字恒伽,幷州晋阳人也。……凿空鼻始,爰自少昊之君;实录采竒,继以西楚之将。及汉元帝,显姓名于史游。马援之称伯高,慕其为人,敬之重之。《晋中兴书》特记隠士子伟,以高迈绝伦,并异代英贤,欝欝如松、珞珞如玉者也。[22]
据研究,龙润当是西域焉耆人迁居中原者,“龙”本焉耆王姓。[23]今案:焉耆人龙润自称少昊之后,不是无迹可循。
按之《元和姓纂·上平声·三钟》(卷一),“《尚书》,舜臣龙为纳言,子孙以王父字为氏。又,董父,己姓,赐氏豢龙,为龙氏”。这是说龙姓来源有二,一为虞舜之纳言龙,一为董父。龙润旣“爰自少昊之君”,当为董父之裔。
一则,少昊为己姓靑阳,[24]而“董父,己姓”。《元和姓纂·上声·一董》(卷六):“董,黄帝之后,己姓国,有飂叔安,生董父,舜赐姓董氏”。
二则,焉耆与允姓之戎同源的可能性不能排除,而后者亦少昊之后。允姓之戎又称陆浑之戎,“陆浑”与“龙”无妨视为同名异译。[25]
三则,所谓“赐氏豢龙,为龙氏”,祇是一种误解,盖“董”[tong]、“龙”[liong]一音之转。称董父因豢龙而“为龙氏”,乃后人附会。《元和姓纂·上声·一董》(卷六)称:“豢龙,帝舜赐姓董氏”;得其真相。当然,“董”可能因豢龙而被改为音近的“龙”。
四则,据研究,和阗文dū应卽焉耆的龙姓或龙家。盖和阗语文书KT 2.117.9 称:kīthä samī dūya(在唆里迷城,有Dū在),文书草写者且将sāamī一词划去,换上dū。这说明dū就是sāamya(Solmi人)。唆里迷城旣为焉耆之异称,则d无疑指焉耆人。[26]今案:文书所见dū,正可与“董”对应,或非偶然。[27]
以下是几点补充:
一、《古今姓氏书辩证》卷二一:“董,出自巳姓,黄帝之后,封国于飂。其君叔安者有嫡子曰董父,学扰龙以事帝舜,赐姓曰董,为豢龙氏”。“巳姓”当作“己姓”,形近致讹。
二、《字汇补·风部》:“飂,高阳氏之后,己姓”。今案:其说非是。
《左传·昭公二十九年》,“昔有飂叔安,有裔子曰董父,实甚好龙,能求其耆欲而饮食之,龙多归之,乃扰畜龙,以服事帝舜,帝赐之姓曰董,氏曰豢龙,封诸鬷川,鬷夷氏其后也”。杜注:“飂,古国也。叔安,其君名”;并未涉及飂之渊源。
又,《国语·郑语》(卷一六)载:“昆吾为夏伯矣,大彭、豕韦为商伯矣。当周未有。己姓昆吾、苏、温、顾、董,董姓鬷夷、豢龙,则夏灭之矣”。韦注:昆吾、苏、温、顾、董“五国皆昆吾之后别封者”,又注:“董姓,己姓之别受氏为国者也”。《国语》之文旣并列董姓和己姓,鬷夷和豢龙显然非昆吾之后。知董姓所出己姓,有别于昆吾之己姓。
但是,《路史·后纪八·疏仡纪》(卷一七)却说:“己姓封昆吾,昆吾为夏伯主,其后裔自臧而无譐,与桀同灭。……后有昆氏、吾氏、昆吾氏。顾、温、苏、扈、廖、董、诸、斟、祝、产皆已分也”。将“廖”列入昆吾之后,且在叙述扈、顾、温、苏的源流之后,接着说:“廖有叔安异封于董,董甫以豢龙事虞于鬷川,别为鬷夷,更为关龙(注:音豢龙)。廖、董、关龙则夏灭之;鬷则商灭之;后有廖氏、飗氏、飂氏、飂叔氏、董氏、董甫氏”等等。显然是将作为昆吾之后的董国与叔安之后的董姓混为一谈了。
飂氏“爰自少昊”,《元和姓纂》和《古今姓氏书辩证》均称之为“黄帝之后”,极是。
三、旣然龙姓来历有二,墓铭所涉及的“西楚之将”(龙且)[28]等未必亦董父之裔;故墓主仍不免攀附之嫌。
[1] 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太原市考古研究所等“太原隋代虞弘墓清理演示文稿”,“文物”2001年第1期,pp. 27-52。
[2]《大戴礼记·五帝德》称:“颛顼,黄帝之孙,昌意之子也,曰高阳”;所本或与《史记·五帝本纪》同。
[3] 参看李学勤“三星堆与蜀古史传说”,《走出疑古时代》,辽宁大学出版社,1994,pp.204-214。
[4] 《周礼·春官·大司乐》:“空桑之琴瑟”。郑注:空桑,“山名”。又,《山海经·北山经》“又北二百里,曰空桑之山。无草木,冬夏有雪。空桑之水出焉,东流注于虖沱”。吴任臣《山海经广注》(卷三)注“北山经”曰:“兖地亦有空桑,其地广绝,高阳氏所尝居,皇甫谧所谓广桑之野,上古有空桑氏”。又,《淮南子·本经训》“舜之时,共工振滔洪水,以薄空桑”。高注:“空桑,地名,在鲁也”。
[5] 周一良“领民酋长与六州都督”,《魏晋南北朝史论集》,中华书局,pp. 177-198。
[6] 《汉书·律历志下》(卷二一下)引《世经》:“颛顼帝:《春秋外传》曰,少昊之衰,九黎乱德,颛顼受之,乃命重黎。苍林昌意之子也。金生水,故为水德。天下号曰高阳氏”。又,《国语·周语下》(卷三):“颛顼之所建也,帝喾受之”。韦注:“颛顼,水德之王,立于北方”。
[7] 《史记·五帝本纪》:“虞舜者,名曰重华”。“正义”曰:“目重瞳子,故曰重华”。又,《史记·项羽本纪》太史公曰:“吾闻之周生曰:‘舜目盖重瞳子’,又闻项羽亦重瞳子。羽岂其苗裔邪”?亦重瞳者被视为舜后之一例。
[8] E. Yarshater (ed.), 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Iran, vol. 3-(1), (2), The Seleucid, Parthian and Sasanian Periods,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83, pp. 98-99.
[9] 参看余太山《塞种史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pp. 104-106。
[10] R. G. Kent, Old Persian, Grammar,Text, Lexicon, New Havan, Connecticut, 1982, p. 119.
[11] 参看注1所引演示文稿。
[12] 参看荣新江“隋及唐初幷州的萨保府与粟特聚落”,载“文物”2001年第4期,pp. 84-89。
[13] “高昌昭武九姓胡人曹莫门阤等名籍”,《吐鲁番出土文书》第3册,文物出版社,1981,pp. 119-120。
[14] “唐神龙三年(公元七○七年)高昌县崇化郷点籍样”,《吐鲁番出土文书》第7册,文物出版社,1986,pp. 468-485,esp. 471, 475。
[15] 注9所引余太山书,pp. 6-10。
[16] 希罗多德《历史》,王以铸汉译,商务印书馆,1985。
[17] J. Markwart, Untersuchungen zur geschichte von Eran, Zweites Heft, Leipzig, Dieterich'sche Verlagsbuchhandlung, Theodor Weicher, 1905, p. 78. 白鸟库吉“塞民族考”,《白鸟库吉全集》卷六,东京,岩波,1970,pp. 361-480, esp. 377-378。
[18] Massagatae这一名称,现在一般认为意指“大Sakā部落”;见W.W. Tarn, The Greeks in Bactria and India, Cambridge, 1951, pp. 80-81。注9所引余太山书,p. 7,亦曾取此说以证Massagetae卽Sakās。“Massagetae”指“鱼国”无妨Massagetae卽Sakās说成立。
[19] 关于昭武九姓为月氏之裔的客观可能性见注9所引余太山书,pp. 104-106。
[20] 参看张庆捷“《虞弘墓志》中的几个问题”,“文物”2001年第1期,pp. 102-108。
[21] 参见本书卷一第二章,esp. 32-38。
[22] 《全唐文补遗》第5辑,三秦出版社,1998,p. 111。
[23] 参看注12所引荣新江文。
[24] 余太山《古族新考》,中华书局,2000年,pp. 117-119。
[25] 注24所引余太山书,pp. 63-69, 117-121。
[26] H. W. Bailey, Indo-Scythian Studies, being Khotanse Texts, vol. VII,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85, pp. 16-17. 荣新江“龙家考”,“中亚学刊”第4辑,北京大学出版社,1995,pp. 144-160。
[27] 注26所引Bailey书,p. 17,以为dū亦卽藏语文献所见ldong。该部落在甘、沙两州之南。其汉名为“董”。
[28] 《元和姓纂·上平声·三钟》(卷一)仅说:“龙且,楚人,为项羽将”;并未指明究竟是纳言之后,抑为董父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