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经济之轮仍在缓慢转动,顶住了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伊拉克战争刚过,SARS就露了头。由于缺乏有弹性的缓冲,这些打击会对基本的经济活动造成相当大的损害。最低程度也将阻碍经济周期性复苏的步伐,而且显然会引发一场更严重的衰退。金融市场肯定还有下降的趋势。
工业领域现在还没有崩溃,但下降的风险依然存在。欧洲尤其如此。最新的欧元区企业调查表明,春季伊始的基调仍然是疲弱。至少4月份的首批数据所显示的情况是这样。德国的IFO景气判断指数的结果令人堪忧,当前季度德国经济可能正在收缩。第一季度欧陆经济活动的数据表明德国(2月制造商的订单和生产)和法国(3月制成品的消费)出人意料地略有上升。一方面,这表明欧陆经济的表现略微高出了我们对第一季度“零”增长的估计,另一方面,我们并未因此改变认为欧元区将经历复式衰退(double-dip)的观点。
日本的情况与之类似。第一季度,个人消费和企业资本支出出现微小增幅,表明日本经济略好于我们对其实际GDP同比下降0.2%的预测。然而,我们对这种弹性能否得到保持仍然表示相当的怀疑。特别是对于日本消费者,一方面,消费者支出继续上升,最近一年之中上升了5.2个百分点;而另一方面,储蓄却继续下降。同时失业率回升。所有迹象都表明日本消费者的收入重新受到侵蚀。3月份零售销售报告显示,自2月起连续下跌了1.2%。这使我们对于长期萎靡的日本经济是否又面临新的一轮周期性恶化产生了警觉。
美国经济也并未真正恢复活力。零售和制造商订单统计数字的回升略微鼓舞了人心,契合了战后消费者信心加强的预期。但是美国劳动力市场依然疲弱,突出表现在,直至4月中旬,失业人数仍持续呈现上升趋势。资本支出在2002年第四季度小幅增加之后出现反复而特别令人不安,消费者需求增长同样缓慢。国内最终需求的年增长率仅为1.2%,是2001年第三季度以来最为虚弱的增长。我们认为GDP增长率不会高于1%,这将是连续第三个季度低于2%的增长。
工业领域的情况不太振奋人心。虽然经济现状与预计相比“并未那么差”,但是世界各大主要经济体最多只保持1%的增长率,低糜而充斥着下降的危险。由于缺乏缓冲,就无法抵御随时出现的外来冲击,而最近各类冲击接踵而至尤其令人不安。先是伊拉克战争及其地缘政治的不确定性,接着又爆发了SARS。各类冲击中,SARS对全球经济的影响看来最具破坏性。伊拉克战争并未真正演变成全面冲击,因为消费者和企业预期考虑了开战的可能性,而世界石油市场亦计入了战争因素。只有持久战或不爆发战争的可能性才会带来真正的冲击。
突如其来的SARS冲击则与之完全不同,对亚洲和全球经济都有真正的破坏性影响。目前还无法评估这场迅速蔓延的疫情的全部潜在影响。我们已经将除日本之外的泛亚地区增长预测从5.0%下调至4.6%;我们还相应将2003年全世界GDP增长率下调至2.4%,从学术上讲,全球经济已经进入了衰退的范围。随着SARS的传播,我们可能必须继续下调对亚洲和整个世界经济的预测。
对亚洲的首轮影响可能就足以令已然一蹶不振的全球经济发生实质的改变。全球保持经济弹性的一个来源被切断,而此前世界经济一直依靠这种弹性才不至于下沉。工业领域处于停转速度区,亚洲增长不足的影响对广泛的全球经济更为显著。SARS导致的增长不足可能使世界经济在时隔三年后二度陷入衰退。
亚洲增长的不足显然会对其主要贸易伙伴,特别是欧洲和美国产生间接破坏。例如,中国和新的工业化亚洲经济体,如韩国、台湾、新加坡和香港,目前占美国全部商品出口的14%左右,约相当于美国GDP总额的1%。如此高的份额近年来还在一直迅速攀升,亚洲需求放缓对于美国经济的潜在影响不容低估。SARS持续时间越长,对全球经济的影响越深远。
什么才能使全球经济在2003年下半年出现起色?鉴于美国之外缺乏需求增长,我仍然相信这要靠美国的增长。这些问题极其类似于我们争论了一段时间的问题——政策牵引、美国消费者和企业被压抑的需求状况、就业市场和石油价格。
认为
经济将走强的人会说,在有待激发的战后活力和急剧下跌的石油价格的共同促进下,政策的滞后作用最终将得到反映。然而与之相反,我仍坚信美国泡沫经济之后的各种阻力,特别是私营部门创
历史记录的债务、数额巨大且不断增加的经常项目赤字、以及全国储蓄率空前低落,都将继续减弱政策牵引的力量,从而抑制美国经济的增长。日益险恶的全球环境会加剧美国经济的衰落。我们的基线预测已经将世界经济2003年设定在复式衰退的范围内。我现在认为有40%的可能,美国将在今年年底之前出现类似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