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生于一九五九年三月十六日。
我的家庭很普通,父亲是一名普通干部,母亲是一名普通工人。如今父亲去世了,母亲和三弟生活在不远不近的伊春,亲戚也都远,很少来往。
我的孩提时代是在辽宁农村的姥姥家度过的,现在回忆起来,只在姥姥家门前的大草垛和小河旁留下一些断断续续的回忆,其余的大都模糊了。
一九六五年,我回到了在齐齐哈尔工作的父母身边,因为已经倒了该上学的年龄。
一九六六年,我背起书包,上学了。领先的排名一直持续到毕业,这一方面有人常说的学习目的明确的因素,浸着老师的汗水。另一方面,也是母亲严厉管教的结果。在学习上经常挨打的愤懑,随年岁的增长,逐渐转化为对母爱的省悟,转化为一种说不清的自豪。上学伊始,我便沉浸在大革命红色的海洋里。大广场上聚了一伙伙争论不休的人群,那里很热闹,和小伙伴们一起跑去看,但听不懂。当举红旗、喊口号的人龙变成了一队队手持铁钎、钢叉和皮鞭的大军时,父亲不叫我出去了,说那是造反派和保皇派要打仗。我问父亲是什么派,他说,什么派也不是。遗憾的是,我没戴过红领巾,因为从我上学的那一年起,红领巾便改成了胸前或臂上别挂的菱形的或长方形的“红小兵”的标志。
一九七〇年,我们全家随支援国家建设的父亲,来到了伊春西林钢铁厂。当时的条件比较艰苦,学生们甚至可以掀开帐篷的底角溜到外面去玩。虽然这里革命大潮没有大城市里那样鲜浓,但也时时能感到荡击一切污泥浊水的洪流的涌动。大批判中,尽管不懂,但稿子也曾写得慷慨激昂。类似于“当前,全国形式一派大好… …最后,让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在我校上空高高飘扬、永远飘扬”的话,也不知写了多少遍。
一九七五年,在“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要走与工农兵相结合道路”的高潮中,我们把学校的小课堂搬到了农村和工厂这个广阔天地,去学习工人和农民的好思想、好品德,并为当时被誉为“开门办学典型”的学校涂彩增光。一年后,在当时看来,我满载着开门办学的丰收硕果,告别了我的学生时代,走上了社会。
学生时代是难忘的。最叫我难忘的是我的入团经历。清楚地记得,当我第一次问父亲咱家是什么成份时,他脸上那种内疚的表情。富农,对积极要求进步、渴望加入共产主义青年团的我来说,真是一个不吉利的字眼。当在淡淡的悲哀中又一次被告知因家庭成份而需要再考验考验时,我回到自己的小屋,静静地坐了好一阵,眼泪流下来了。当终于在毕业时被告知被吸纳进共青团队伍时,那种激动我至今没忘。
一九七六年九月,领到了一顶草帽和印有“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字样的书包后,我实实在在地走上了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回忆自己的学生时代与大革命的同步,真是一个令人感慨的巧合。三年的农场生活,使我体验了劳动的苦以及劳动后的轻松和惬意的睡眠。
一九七九年十月,我考进了双鸭山市师范学校数学专科班。由于以往所掌握的知识的空瘪和精神的懈怠,这一目标足足让我在备考中熬过了三个春秋。两年中,紧张的学习和简朴的生活,使这块记忆绝大部分是学习、学习、再学习。
一九八一年七月,我开始了我的教师生涯。从第一次听到有人叫我“老师”的那时候起,我感到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大人,世界观成熟了。初始的那种过多的浸了红色和透着稚气、童真的理想建筑,随着“四人邦”的倒台而垮掉了。和许多年青人一样,曾一度被卷进信仰危机的河流。文化大革命被写进历史,党的优良作风得到恢复,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时代过去了。在经过了一段艰难的清理和实实在在的耳濡目染后,我又重新埋下了理想大厦的地基,在组织的教育培养和工作实践中,坚定的信念和牢固的建筑在思想中逐步形成,我向组织递交了我的入党申请。在一九八九年春夏之交的反革命政治事件中,我的理想建筑经受住了考验,没有动摇,在由同情、困惑到愤慨的思想变化中,使我更加清楚地认识到了党的伟大,更坚定了跟党走的信念。
一九九一年五月,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我被借调到区党委办公室,在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我被留了下来。秘书的工作对我来说是生疏的,领导的鼓励支持和周围同志的帮助指点,三年来,学到了许多东西,特别是思想上的收获也是几年来不曾有过的。
在我的背后,留下的是一个平凡而又普通的人的足迹,前面的路还长,我将不懈努力。